最牛的蜗居。
仅能容身的蜗居内景。本报记者 赵川 摄
洪湖北侧立交桥下的蜗居“席位”最多。
蜗居者老鲍正在“研究”彩票。
洪湖公园北侧偏西一带的绿化带、洪湖西路、宝岗路等立交桥下,“犀利哥”(城市流浪者)成群,“蜗居”者蔚成规模。有人自搭窝棚“安静疗伤”,有人利用废弃水泥管建蜗居,还戏称是住“公馆”。借助浓密的绿化树遮挡,他们或埋锅造饭,或就便拧开消防龙头洗浴……“犀利哥”们借住在这片被城市遗忘的角落里,成为一道难以抹去的“风景”。
水管蜗居人
这里可“休息”并“想想事”
在位于泥岗东路南侧、洪湖公园北侧的一围墙外,有两处堪称深圳最牛的“蜗居”。昨日下午两点多,记者在知情人的带领下,顺着马路下方的斜坡,进入一处绿化带,在树林尽头,远远就看到了两截粗大的水管——这便是“蜗居”的所在了。一名中年人蹲在地上抽烟,见记者拿出相机,他赶忙起身,并发出大声的制止声。觉得记者并无恶意后,这位中年男子很快平静下来,并同记者拉起了家常。
这位始终不愿透露姓名的蜗居者说,自己来自河南商丘,离家在外打工已经有一些年头了,不久前还在附近的一家物流公司做事,最近因为感到身心疲倦,又赚不到什么钱,所以干脆辞工,从公司的集体宿舍搬了出来。他指着身后被一块毯子遮盖的一截闲置水管说,“在这里居住清净,没有人干扰。”他说,自己今年40多岁,有驾驶执照会开车,在老家有老婆和两个孩子。孩子都已经成年了,所以一人在外也没太大的压力。说起蜗居生活,他说,你别看就一截水管,人住在里面并不遭罪,晚上点根蚊香,照样睡得很踏实。“前一阵子外面天很冷,可住到水管内,两头用毯子一封,一点都不冷”。
此处的“蜗居”有两间,由相邻两截水管组成。靠近内侧的一截水管两头都被毯子封闭。据介绍,这里住的是一位年轻人,来自浙江。“他白天可能是去找工作了,到了晚上才会回来住。”记者掀开“门帘”一看,除了一团薄被子,还有一双崭新的运动鞋。据“守家”的那位蜗居者说,因为房租太贵,自己又不愿找熟人借宿,所以就找到这里,“至少不用担心交房租和水电费,因此住得很安心,等休息一段时间,精神状态恢复了再去找工作。”
记者告知他,有困难时可以向救助站求援,未料他连连摆手道:“我知道我知道,但不会去的,不想给政府添麻烦。目前我还能自己解决,抽烟吃饭都没问题,万不得已去捡点破烂卖也能凑合过。”他反复强调,“千万别用相机照我的脸,老家还有老婆孩子,深圳还有熟人……”
“疗伤者”老鲍
简易窝棚内“深入研究”彩票
在“最牛蜗居”的东侧有一片低矮茂密的绿化带,在一块平地上,有人用废弃的广告喷塑纸,搭了一处约七八平方米的简易窝棚。因为背朝林间小路,四周全是高矮不一的绿化树,窝棚颜色同周边环境协调,不显山不露水,里面静悄悄的,乍一看会被认为是看管建材物什的临时建筑,因此稍不留意就会被人忽略过去。
记者扒开树丛,从侧面绕到了窝棚的正面。里面果然住了高人!只见一位年龄较大的男子正伏在一个简易案几上写写画画,旁边则是摊开的地铺,另一侧还有简易锅灶,还有碗筷、暖水瓶等基本生活用具。记者凑近一看,原来是一页页工整的表格,填满了文字和数据。
“你还是别照了吧,明天报上一登,保不准就住不下去了。另外,让家乡人看到了也不好。”这位满脸和善的蜗居者自称姓鲍,今年55岁,来自湖南,老家有两个孩子,大的30多了。他说,自己正在研究彩票。记者翻看老鲍的“研究成果”,只见用表格整整齐齐地标注了过往每期彩票的信息,并有今后的走势预测,有数据、有带各种符号的标示,还有曲线图。显然,老鲍是个文化人,且研究得很深入。他呵呵一笑,“不错,我念过书,高中水平。”
老鲍毫不避讳道:“我以前一直买香港的地下六合彩,最多时中过几千元。”他说,平时在附近的百合隆旧货市场帮人蹬蹬车、收拾收拾场地,再做点小生意,前些天扭伤了脚,不能干活,为了降低生活成本才搭了窝棚住下。他脱下袜子,向记者展示肿得老高的一只脚。
记者观察,窝棚内的这处平地上有两个圆形金属井盖。老鲍说这下面是通往香港的供水管道,看来,他对香港很感兴趣,搭窝棚选址也同香港扯上关系。问他要在这里呆多久,是否会去救助站,老鲍的态度同样果决。“那倒用不着,等脚伤养好了,再到市场去找活干。”他认为深圳气候好,不冷不热,这片林子又很清静,“比老家农村好万倍,是个休息疗伤的好地方。”
“犀利哥”
不想找工作只好住桥洞
记者沿着洪湖公园北侧行走,发现这一带凡有桥洞的地方就有人“休息”,凡有树林的地方就有人“蜗居”。在洪湖西路立交桥下,竟摆放了六七个“铺位”。几位抽烟闲聊的“犀利哥”大概正在交流心得。记者听清一句是,“我就是喜欢流浪……没有压力,这也是一种生活态度……”
位于泥岗路辅道、宝岗北路立交桥下的一块平台上,铺盖卷一字排开。一位长发披肩、面容枯槁的“犀利哥”正坐在水泥平台边沿一边摇晃着腿一边悠然抽烟。记者估摸该人可能精神不正常。见记者在观望自己,他露出了友善的神情。见有人走近,他大方地递过烟卷,记者看了一下是江西产“金圣”牌卷烟,还剩半包。多少钱一包?他合拢五指捏了捏,言下之意一包烟5块钱。
问尊姓大名,他笑而不答。只说今年刚20岁出头,老家在江西南昌,春节后来的深圳。“不想找工作,所以就住到了桥洞里。”他指着身边一排“铺位”说,这里通风好、很凉快,又能遮风挡雨。“白天人少,晚上就热闹了。”记者问他,为何不去救助站呢?他说,出来混本是为了挣钱,现在没有找到工作,回家去干什么?“吃饭抽烟的钱还有,到桥洞就是借个宿。”
记者发现,泥岗东路及洪湖立交一带,基本处于城乡过渡带,北上可出布吉关,南下则是属公共空间的洪湖公园,附近还有布吉农批市场等人流杂乱场所,加上绿化带、立交桥较多,为流浪人员栖息提供了便利。
附近不少市民告诉记者,同这些流浪者“和平相处”已经很久了,总觉得心里不踏实。如有人在绿化带肆意架锅造饭,有人利用消防水在洗衣甚至冲凉,并乱拉绳索晾衣晒袜,既影响市容市貌,也留下治安隐患。附近铁路北站宿舍区的一位保安说,流浪人员聚集在这里的确给附近的治安带来了不稳定因素,“本来绿化带可供市民休闲散步,现在,你看谁敢从绿化带通过?”
2025-09-05 07:00
2025-09-04 14:56
2025-09-04 11:39
2025-09-04 08:2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