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避免出现恶性通胀,我们应下决心继续紧缩银根,更多地使用利率、汇率的价格手段,辅之以存款准备金率等数量手段,将过去几年间超发的货币收回来。
凡价格高涨,必然是供不应求。以金融行业为例,眼下民营企业融资困难,黑市利率高达50%,甚至超过100%,说明面向中小企业的金融服务供应严重不足。
供不应求的另一行业是房地产,房价就是供需失衡的反映,而房地产的瓶颈制约因素又是政府垄断的土地供应。我一直强调一个观点,决定当期房价的不是当期的供给和需求,而是预期的供给和需求。
保障房是否可以增加供给,扭转供不应求的局面?我认为可能性不大。退一步讲,即使保障房顺利建成,商品房可能会因此而更加昂贵。除了土地,对市场预期产生较大影响的就是货币政策。因加息步伐落后于通货膨胀,真实利率长期为负,通胀预期抬头,购买实物资产的需求持续旺盛。
如果政府下决心将房地产调控进行到底,是否能够改变市场的预期?也许,但问题是调控能否进行到底?过去几次楼市调控,都因投鼠忌器,顾虑对经济增长的负面影响而放弃。一旦政策松动,价格立即报复性反弹,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。与前几次不同的是,在控制通胀的总体方向下,政府似乎愿意牺牲一、两个百分点的GDP,以求房价的下降。但这次必须顾忌的“器”也不同了,地方财政可能成为新的掣肘因素。
房价的症结在于地方财政,这已逐渐成为人们的共识。房价中约40%~60%为地价和各种费税,也就是地方财政收入,不解决地方财政问题,房价就是打不开的死结。
房地产调控令土地财政难以为继,如果将调控进行到底,资金链条首先断裂的可能是地方政府,而不是开发商,那时怎么办?如果沿着行政干预的思路走不下去了,房地产市场的希望又在哪里?
和金融业一样,要从根本上解决房地产的问题,仍然要靠改革和开放。具体而言,开放土地一级市场,增加土地供应,平抑地价和房价,彻底改变土地和房屋越来越稀缺的预期。土地的市场配置将消除土地财政,为了平衡地方预算,需要进行财税体制改革。改革的重点不在中央和地方财权的划分,而在政府职能的准确界定,以及公众对财政税收的监督。政府应弱化其经济功能和投资功能,裁减冗员,削减政府消费,将有限的税收收入集中在公共服务和民生上,民生项目包括了保障房的建设。换句话说,财政改革重在节流,而不是开源。政府的职能和开支若按现在的趋势扩张,再开辟多少财源也不够用。如果要节流,就必须强化纳税人的监督与制约。历史经验告诉我们,自我约束是靠不住的。
跳出凯恩斯主义的框架,从宏观政策和行政干预转向改革开放,改革财税体制,开放垄断的和被管制的行业,开放市场,创造新的投资机会和就业机会。中国经济的增长潜力并未穷尽,是僵化的体制使我们陷入当前的两难困境。坚持改革开放,我们就能够打破僵化的体制,迎来新一轮的经济增长。
(作者系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经济学与金融学教授,本文摘自其5月29日在大连“中国经济论坛”上的讲话)
2025-08-14 07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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